霜雨知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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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越兰】小狐狸(颔)

蓬莱一役别后,陵越便被天墉城大小事务缠身,方兰生也回到琴川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。兄弟两人天各一方,好在有书信往来。

 

起初兰生还啰啰嗦嗦说好大一堆事,自己回信时总不见得也拿天墉城的琐事烦他,便挑些趣事哄他开心;待到年岁又长,兰生性子更加沉稳些,话就愈发少了。自己呢,弟弟不再依赖自己,虽说欣慰中藏着几分失落,但也好过自己日夜操心,毕竟千里之外难以帮衬二三。到最后,琴川来的信笺便只寥寥数言,报个平安罢了,只是信封中附上了好些花种。

 

后山清气充沛,陵越便开辟出半亩花田,亲自照料。新的花种寄来,陵越便将开出的花各摘一片花瓣寄回权作回信。足有三十年寒暑,满园花香不曾间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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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好最后一株枯萎的寒兰,陵越这才发觉一年又过,山中当真不知岁月。仔细算来,蓬莱一战后,自己竟只与兰生见过三次。第一次乃是他成亲大喜之日,之后便是他女儿满月酒了,最后一次,却是方沁儿十八岁出嫁那天。

 

不觉间已然四年没能收到琴川来信。陵越放下花铲,想着一会儿种些莲瓣还是春剑填了寒兰空缺。正犹豫间,忽地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,像是有幼狐闯了进来。

 

脚步渐近,在离自己不到三步的地方方才停下,又嗷嗷叫了两声,倒是只大胆的小兽。它该是除了芙蕖外,第一个来花园的客人吧。陵越想要回头看看,又生怕吓走了不速之客,只得生生止住。小狐狸却没了动作,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轻声叫了两下。

 

分明听得它离开,却在花园边上徘徊了两圈,又回来安安静静地在他身后坐下。一般鸟兽哪敢如此,何况是后山这些颇有灵性的。陵越愈发好奇,不知这小狐狸卖的什么药。

 

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只狐狸,只一瞥便引得他打个激灵。小家伙通体红褐,却在夕阳下隐隐闪着淡青色的光泽,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自己。再一眼,便看见惨死在狐口下的春兰。陵越觉得他应该生气的,毕竟那是今年唯一一株并蒂兰。只是对上那澄澈透明的眼神,他又什么气都消了。像,真是像。

 

兰生十来岁时,是不是也会经常为了胡乱“采花”惹得他二姐揪他耳朵呢?只怕是疼得他直咧嘴吧?

 

陵越想象起那场景一时忍俊不禁,若是他也在一旁,肯定不忍心责罚兰生吧?思及此,陵越只叹气道:“你倒是会挑,今年唯一一株并蒂弱脚春兰呢。”

 

正自言自语,却见这小狐眼睛忽然一亮,冲着自己叫了起来,尾巴摇得像拨浪鼓。那高兴的样子,让陵越想起自己答应教兰生修仙那天,拽着他胳膊又蹦又跳。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好时候。“你从哪里来?可有名字?”

 

只听小狐狸又轻声叫了两声,好似真的在回答他。

 

“那,我叫你兰生可好?”

 

小狐狸闻言竟点了点头,尾巴向上卷起,险些翘到天上。

 

陵越哑然失笑,当真是只灵狐。“那以后你想来便来,这兰花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吧。”

 

小狐狸摇摇尾巴,又蹭了蹭他的手才离去。它会回来的吧。

 

陵越望着满园的兰花,心底悄悄生出几分期待来。兰生,若真是你,该有多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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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狐狸就这样成了常客,陵越在兰花园呆的时间也越来越久,到最后便干脆加固了茅屋,把天墉城的公事也搬过来处理。

 

自己忙的时候,小狐狸也不怎么闹腾,就安安静静窝成一团陪着他,偶尔下地活动也是蹑手蹑脚。有时等的急了,便会扯着衣角催他休息。若是自己不肯,它又会执拗地等在一旁,哪怕困得头一点一点,也非要等着熄了灯才肯罢休。

 

若是不忙,小狐狸的兽性可就半点也不收敛了,上蹿下跳,常常让陵越觉得这茅草屋迟早被它拆了,砚台、花瓶、米缸,无不横遭毒手。只是还没等自己发作,小狐狸倒像是受委屈一样耷着耳朵,在门外躲躲闪闪不肯进门。

 

自沁儿出嫁至今已经三四十年过去,那时兰生还不到四十,正值壮年。自己数着日子,想象兰生一天天变老的样子,日子一久,年轻时的模样却记不清了。小狐狸这般玩闹活泼,常常看得陵越眼睛发热,原本模糊的身影,渐渐又清晰起来。

 

 

TBC

时间线居然把我绕晕了【手动拜拜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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